1999年的最后一天,中国男排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上海。他们在那里尽了自己的努力,还是没有搭上前往悉尼的“直通车”。新赛季的全国联赛在即,队员们必须赶回母队。临行前那顿最后的午餐,他们举杯向主教练汪嘉伟告别。大家心里都很明白,参加奥运会的希望已不存在。虽然还有落选赛的机会,但是多年来,还没有一支亚洲男排能够从落选赛中杀出来。欧洲人最愿意在落选赛中跟亚洲队交锋,白玩似的,那情景与世界杯足球外围赛的落选赛一模一样。正因为如此,中国男排那些两米来高的小伙子一个个涌出热泪,真心觉得有负国人厚望,愧对汪嘉伟3年来的一片苦心。
这么看,中国男排还不是没有血性。人们欲骂不能,于心不忍,毕竟男排不是屡战屡败;人们长吁短叹,心有不甘,毕竟男排已经出现了屡战屡败的势头。
汪嘉伟出任中国男排主教练以来,获得了两届亚洲锦标赛冠军和一次亚运会金牌,那是他的前任本该得到而又从掌心溜跑的荣誉。汪嘉伟并未大规模调换球员,也不指望队员的技术能力和战术水平会有很大提高,可是,从1997年春天到1999年初秋这两年半的时间里,中国男排确实当了亚洲排坛的老大。汪嘉伟自己说:“顺了!”
甭管什么事,只要一顺,就离出麻烦不远了。1998年和1999年的两个深秋,中国男排在世界锦标赛和世界杯赛上输得有点稀里糊涂。汪嘉伟是伴随“冲出亚洲,走向世界”的口号成长和成熟的一代,拿了亚洲冠军。当然就要争取世界大赛的好名次。但是,这本是一支起伏不定情绪化的队伍,打顺了,会有几个好球,真漂亮,可不一定能得分;打不顺,横竖不行。
打球是要一股气,但是总有气不那么顺的时候,顶不过去也得顶,何况不顺的时候比顺利的时候多得多。好不容易赶上顺气,又紧张得要命,因为老半天才有个机会,倒把它看得太重,消受不起,如此看男排打球,实在折腾人,这跟新规则旧规则没有多大关系。
中国男排就那么一点点本钱,经不住折扣。具体说,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,张翔不行,别人又能强到哪儿去?碰上发球厉害的对手,一传不到位,二传难组织,快攻打不出,强攻没力量,这还不算挨打的时候。靠什么赢球?奥运会资格赛失利,终于承认在亚洲已经落后了。从强调运气不佳到承认技不如人,教训有了,却为此付出了几代国手的沉重代价。再接受教训,吸取教训,重整旗鼓,不是还要花费加倍的代价吗?
前途是光明的,道路是曲折的,可是光明的前途只属于少走或不走弯路的队伍。弯路走得太多,那叫徘徊,而徘徊是没有前途的。